最後，公爵大人下了結論，為昨晚的突發事件蓋章：“不管怎樣，沒事就好。”

珀爾頓了頓，覺得還是應該道聲謝：“昨晚謝謝閣下——”

“不用。”女公爵頭也沒回，只留下一句，“你好好休息。”

所以昨晚那個人影是愛麗絲公爵？

珀爾心裏暗自猜測。

趁愛麗絲還沒完全走出去，珀爾小聲對朱莉說：“我覺得，我好像有點不舒服。”

朱莉一驚：“還有哪裏不舒服？”

一只腳踏出房門的愛麗絲動作緩了緩：“有什麽需要找喬治就好。”

一旁的喬治：“……”

珀爾：“說起來，昨天晚上朱莉醫生你是怎麽發現我出事的？”

朱莉：“？？？”

她偷偷瞥了一眼愛麗絲，選了個比較保險的答案：“喬治管家叫我來的。”

喬治：“……”

“咳咳——”愛麗絲輕咳幾聲，“昨晚我有急事起夜處理，路過的時候聽到聲響過來的，你……哪裏不舒服？”

珀爾：“我覺得有點悶。”

“喬治，把窗戶打開。”

喬治和朱莉一起去打開窗戶。

珀爾點頭：“謝謝您。”

“好好休息吧。”這次愛麗絲終於是離開了。

朱莉檢查完珀爾的身體，前去找愛麗絲。

“從身體數據來看，珀爾是符合一條正常人魚的標準的。”她將數據攤開來，“但是珀爾並不是真正的人魚，她之前是人類形態的半人魚，只能說是含有人魚血統。我的實驗改造是很早以前的一個想法，但是一直都沒有實現的機會，是您讓我實現了我的夢想。”

愛麗絲：“說清楚，實驗失敗了？”

朱莉抿了抿唇：“我說不好，這畢竟是第一次。珀爾的身體感受說明也許我們的實驗有……有點問題。”

愛麗絲：“能解決嗎？多少錢都不是問題。”

朱莉：“公爵閣下，我自然是會盡力的。只是，我希望您能明白一件事，我是為了雲海星，不是為了您的錢。”

“……抱歉，只是這麽大的實驗項目……”愛麗絲垂下眼，“當初皇室對雲海星的人魚趕盡殺絕，連含有人魚血統的半人魚也不放過，珀爾當時是人形態，和她相比，我把你送出來的風險更大。”

朱莉鞠了一躬：“我很感謝您，我知道您是冒了巨大的風險保住了我們兩個，雖然您是有私心的，但是我還是感謝您，為我雲海星保存了血脈。”

她踟躇了一下，說：“聽說當時老公爵是反對的……您知道您已經盡力了，無論如何，我也會盡力的。”

愛麗絲目光有些渙散，聲音懶洋洋的：“他的反對被證明是錯誤的，雲海星這事……沒那麽簡單。”

朱莉一驚，心裏咯噔一下，據說老公爵就是在雲海星被暴起反抗的人魚襲擊而亡的，可聽愛麗絲的語氣也不像那麽回事，而且愛麗絲的做法表明了她對雲海星人魚也不是那麽的厭惡。

——不像是對殺父仇人的樣子。

她還想聽愛麗絲會說些什麽，就被揮退了：“我還是那句話，有需要的盡管說，珀爾最重要。”

珀爾的午飯是愛麗絲送過去的。

“您怎麽親自來了？”珀爾下終端，“太麻煩您了。”

愛麗絲看了一眼恢覆原始待機畫面的終端：“來看看你，在做什麽？”

珀爾：“昨晚迷迷糊糊間好像按到了終端，不知道有沒有按到什麽奇怪的按鍵，給人發了騷擾信息。”

“你的終端質量設計還可以，應該不會。”

“好像還真是這樣——您的終端看起和我好像。”

愛麗絲擡起手腕，上面的終端和珀爾的不是好像，是根本就一樣，大概是用了很久，外表漆面已經脫落了一部分，露出內裏的金屬面。

愛麗絲淡淡道：“用順手了，一直沒換，這年頭終端發展一直偏向內裏的軟件升級，外表變化一直都不大，有需要最多就裝個插件就好。”

一個早上，珀爾都在擺弄自己的終端，昨晚她是記得自己按了一個通話，那邊似乎也接通了，只是一覺醒來就沒記錄了。

不應該啊，根據規定，終端的都會設置一個緊急聯系人，在危急時刻可以撥通，像珀爾昨晚那種狀況，終端會判斷她有危險，撥通緊急聯系人才對。

珀爾自己設置的緊急聯系人是大姐。

終端昨晚的待機記錄是一切正常，沒有任何的通話記錄。

珀爾拿起午飯，發現是兩份的，她擡眼看了看愛麗絲，發現她一直都在看別的地方。

是在等她邀請一起吃午飯？

珀爾被自己這個想法驚了一下，隨即又覺得如果愛麗絲不來和她一起吃，拿兩份飯似乎不太合理……

珀爾試探問了問：“一起吃飯嗎？”

“好。”公爵大人動作迅速，搬了一張椅子坐在珀爾旁邊。

珀爾：“……”

兩人沈默地吃完了午飯。

午飯一吃完，愛麗絲便招呼喬治過來收拾餐具，自己則起身為她關了窗戶。

愛麗絲：“下午好像會降溫，吹太多風不好。”

珀爾：“……我是人魚……”只要不是極度的低溫，這對她來說不算什麽。

愛麗絲一楞：“抱歉，我忘了。”

女公爵似乎有些手足無措，怔楞地看著珀爾的魚尾，發起了呆。

珀爾：“閣下？”

愛麗絲猛地反應過來：“抱歉。”

抱歉什麽？珀爾茫然想道。

其實，直視人魚的魚尾是很不禮貌的一件事，不過看公爵那樣子，好像不知道。

她應該是無心的吧……

“我——”珀爾剛想說點什麽，就覺得尾巴一陣灼熱發疼，她抖了抖身子，抑制不住疼痛，人魚魚尾的力道是很兇猛的，珀爾這一控制不住，直接將一旁的家具拍了個粉碎！

“珀爾！”愛麗絲這會是真的手足無措了，她想蹲下來抱住珀爾，剛一靠近就被珀爾用魚尾給推開，鱗片紛飛，狠狠地刮著愛麗絲手臂上□□的皮膚，一道道紅痕立現。

愛麗絲忍住珀爾的抵抗咬牙按住珀爾的上半身，拖著她遠離家具碎片以免她被那些碎片刮傷。

“朱莉醫生，你快過來！”終端一接通，愛麗絲只來得及留下這句話，就被珀爾拍開推到地上。

珀爾神智早已混亂，只能憑借模糊的光影感覺到有個人在眼前晃動。

好礙眼啊……

尾巴一甩，走開！

那個人影一直甩不開，反而一直如影隨形，珀爾煩躁地欺身而上，壓住那個人。

眼不見心不煩。

朱莉和喬治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畫面。

兩人衣衫不整，珀爾更是壓著愛麗絲不讓她動彈，家具擺件碎裂，滿地狼籍。

兩人合力將珀爾從愛麗絲身上拉開，朱莉指揮喬治去浴池放水，在很多時候，水是人魚最好的療養場所。

“我來吧，我把珀爾抱過去。”埃爾文也聞聲而來。

愛麗絲一把推開他，深吸一口氣：“不用，我來。”

埃爾文掩蓋住眼底的驚訝，稍稍退開，為愛麗絲讓出路。

珀爾不斷掙紮，愛麗絲抱著她一步步走向浴室，喬治在一旁護著，朱莉也一直緊盯著。

剛一接觸水，珀爾就順從地滑了下去，舒服地躺在水裏，游來游去不再鬧騰了。

愛麗絲滿頭是汗，接過喬治遞來的手帕，啞聲道：“朱莉，珀爾她……”

她話還沒說完，就看見剛剛在外面給珀爾整理好的衣物又被她給扯開了。

喬治：“……”

朱莉：“…………”

愛麗絲：“………………”

兩人很識相地主動退了出去，並且攔下了外面想往裏看的埃爾文。

愛麗絲輕嘆一口氣：“真是麻煩啊。”

她守在浴池邊，看著珀爾在水裏不斷游動，水波蕩漾，金發飄散，她藍色的眼睛一直看著愛麗絲。

也不知過了多久，珀爾慢慢地停了下來，她慢慢靠近愛麗絲，伸出手。

“是要做什麽呢？”愛麗絲輕聲說。

珀爾一搭上愛麗絲的手，就把人往下拖！

愛麗絲一個不備，直接被珀爾拖了下去——又被壓了。

愛麗絲嗆了幾口水：“……”

她嘗試喚醒珀爾的理智：“珀爾，你還認識我嗎？”

珀爾不說話，將愛麗絲壓在池壁上，鼻子聳動，頭埋在愛麗絲發間，將人抱在懷裏不撒手。

愛麗絲渾身濕透，衣物因為浸了水加重，再加上早在剛才和珀爾糾纏時就消耗了大量的體力，如今更是覺得脫力。

身子控制不住的想軟下去，要不是有珀爾托著，她整個人能沈水底去。

珀爾抱了好久，愛麗絲只覺得自己無力到快要昏過去了。

“愛麗絲……愛麗絲……”她低聲呢喃，尾巴緩緩擺動，慢慢化出了一雙白玉一般的腿。

“愛麗絲……愛麗絲……放開我，你自己一個人走吧……”記憶中，那個血色的一天，懷裏的人就是這麽說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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